明月初

关风不关月5

并不确切知道哪些戏是补拍,全靠脑洞,不要认真。



【小猫翻过肚皮,却遭遇了冷待】



王一博不明白。

前一秒钟听见自己腰疼冒冒失失跑进来的人,下一秒钟却可以沉下脸转身就走。他又想起那个令人困惑的“二搭”,觉得怎么也理解不了文艺男若即若离的动机到底在哪。

如果程耳是个小姑娘,他大约第一时间就已经想明白了。

但是程耳是程耳。

囿于“程耳”这个特殊的身份,王一博陷入了百思不解的迷局。

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,给大老师发消息。

【大老师,你遇到过那种人吗?有时对你很亲近,但在你表现出同样亲近的时候又会忽然变得冷淡】

大老师秒回【男的女的?】

【男的】

【他PUA你】

王一博思索了一下,反驳他:【没有。不会。他没必要啊】

大老师又问:【你在哪遇见的?】

王一博想了想。

【职场】

【他性骚扰你】

王一博朝天翻了个白眼,丢下手机不理人了。


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在他心里留下痕迹,但王一博并不是喜欢刨根究底的人。

归根结底,他把程耳当良师、当益友、当同类。

王一博是不会为情所困的。所以他推己及人,也全然没有用风月相关的视角去看待程耳的态度。

他甚至不无自嘲地想,也许他就是不耐烦。他是演员,他是导演,镜头之外,他们本不相关。

小猫翻过肚皮,却遭遇了冷待。小猫自顾自换了个姿势,决定不和愚蠢的人类一般见识。


补拍的日程安排得很紧。

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,程耳需要重新撰写叶先生的结局。这样一来,涉及到的改动就多了。

别人大概只是补拍几个镜头,王一博不一样,王一博的补拍全是重头戏。

他前一天刚刚拍过一场失声痛哭的戏,戏里戏外都让人崩溃。程耳把他放置在一个地下室里,周围布满了倒挂的椅子,场景布置得阴暗又压抑。

王一博坐在头顶惨白的射灯下,发疯摔打、失声痛哭,程耳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了,一个人坐在监视器前看着他哭。

他哭累了,独自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呜咽。程耳亲自过来给他递水,他看也不看一眼。

“喝一点,”程耳温声劝他,“是电解质水,怕你脱水。”

王一博疲惫不堪地扭头将程耳看着。他的确是哭得太久了,眉眼被泪水一遍一遍地冲刷过,染上了胭脂一样的绯红。他嘴唇干裂、脸色苍白,沉浸在剧本永失所爱的悲痛里,已经完全丧失了表达欲。

程耳想了想,替他把瓶盖拧开。

王一博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直接把头凑上去喝。他习惯性地先伸出舌尖在瓶口沾了一下,粉嫩柔软的舌尖在唇齿间一闪即逝。

程耳一顿,把瓶子从他嘴边挪走,放在了桌上。

“喝完就下戏吧。”他生硬地说,“这一场过了。你辛苦了。”

他转头就走,脚步凌乱,堪称落荒而逃。

王一博把脸贴在桌面上,透过饮料瓶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的背影,皱起了眉。


王一博第二天来得很晚。

这是很不寻常的事。他通常都是最早来、最晚走,不管有没有他的戏都会准时到场,来了也不随处乱逛,就往程耳身后一坐,自然而然、本该如此。

眼见着快到午饭时间了,王一博还没来,场务拿不准要不要等他吃饭,求助地看着执行导演。

执行导演也愁,程耳从早起脸色就阴沉不定,对着监视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帐篷里烟雾浓得能报警,方圆几百米人畜不近。

“再等等、再等等。”他徒劳地说着,一边拿眼不停地瞄门口。

一会儿片场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,接着王一博快步走了进来。他穿一件卫衣,没有戴帽子,头发柔顺地贴在前额,看起来格外地乖巧稚嫩,却有些无精打采。

执行导演心道,祖宗你可来了。

然而他一口气才松了不到一半,就看见王一博转身进了休息室。

看都没看程耳这边一眼。

执行导演回头看看身后一点就着的黑帐篷,一口气又提回了嗓子眼。

午饭时大家都团坐在一起,唯独少了王一博。

女儿四下找了一圈,脆声问:“一博哥哥呢?”

无人回应。

小姑娘不乐意了,跑去磨程耳:“一博哥哥怎么没来?”

程耳看了看执行导演,后者在心里抹一把汗,斟酌着回答:“他说没胃口,要在休息室补个眠。”

气氛更寂静了。

老黄凑过来低声问:“不去看看?”

程耳横他一眼,没说话。

他没说话,可手上却没停。一会儿自顾自攒了一盒王一博爱吃的,仔仔细细盖上盖子,偷偷撺掇女儿:“去给你一博哥哥送去。”

还不忘叮嘱:“就说是你自己装的。”

女儿白了他一眼,夺过饭盒一溜烟地去了。

程耳盯着门口望眼欲穿。一会儿小姑娘又颠颠跑回来,把手里的餐盒原样还给程耳。

“一博哥哥不肯吃,”小姑娘噘着嘴,“他让我转告你‘谢谢’。”

她活灵活现地模仿了一下王一博说“谢谢”的神情,下巴微微一含,眼神透过上目线看出来,稚嫩里带着点没来由的可怜。

程耳坐不住了。

他犹豫了一会儿,一边告诫自己送了就回,不要纠缠,一边不由自主地朝王一博的休息室走去。


王一博休息室的门没有关好。

程耳走到门口,忽然听见里头有人说了一句:“不吃饭哪能行。”

语声喁喁,带着很标志性的沪语腔调。

他已经按到门上的手闪电般缩了回来。

他心知此刻最应当也最体面的做法是拔脚就走,权当自己没来过。

可双脚却生了钉子似的将他钉在原地。

程耳鬼使神差地透过门缝窥过去,正看见王一博左后颈上方的那颗小痣。

他侧着身靠在沙发上,百无聊赖似的,一只手拄着下巴,正在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
坐在他旁边的人身材高大,展臂可以直接圈住他两边的肩膀。

那人手里托着一盒甜点,殷殷勤勤地捧在他面前,举着个小叉子絮絮地劝:“你尝一尝,一口,就一口。”

王一博不住地往后躲,他应当是笑着的,因为对方说着说着也笑了。两人轻声细语地围着一块巴掌大的甜点,最后王一博拗不过,低头在小叉子上衔了一口。

程耳忽然产生一种巨大的虚无感,一脚踏空了似的,头重脚轻。

他在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门牌上“王一博”三个字,不无落寞地想,原来我并没有什么特别。


王一博把那一块奶油含在嘴里,抿了抿,忍不住皱了眉。

王川君看他神色不好,也不逗了,急忙抽出一张纸巾捧到他嘴边:“不舒服?快吐出来。”

王一博摆摆手,艰难地咽了,立刻喝了口水。

他缓过来一口气,朝王川君抱歉地笑笑:“有点反胃,是我自己的问题,对不起。点心很棒。”

王川军无言以对,叹息地看着他:“你的这个胃啊。”

他左右找找:“吃过药了吗?”

“吃过了。”王一博回答。

不然就不是一点点反胃那么简单了。

“那你歇着,”王川军站起来,“一会儿到你的戏我来叫你。”

王一博笑着道了谢,站起身送他出门。走到门口,正看见执行导演拿着几张纸不尴不尬地站在那。

“刘导,”王一博一怔,“您找我?”

执行导演匆忙挂起笑容,把手里的纸张给他看:“程导让我拿来给你。”

王一博接过来一看,手写的,密密麻麻两三页,上面还有修改的痕迹。

这笔迹他再熟悉没有了。

“翻成日语?”他问。

执行导演点点头。

“知道了。”王一博屏住呼吸,缓缓呼出一口气,“请翻译员过来吧。”

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,在心里精确地估算着时间。

“给我四十分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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